北京的扯線公仔

繼續請收聽葉柏毅製作的（新聞專題）扯線公仔

廣東話講的「扯線公仔」，就是一般人講的「懸絲傀儡」。意思是，雖然這個公仔，四肢靈活，彷彿真人，但是如果沒有一隻手在後面操控的話，這個公仔就什麼都做不了。而事實上，要這個扯線公仔舉手投足，還是得靠後面的那隻手來主導。有人說，「扯線公仔」就是現在香港特首的最佳寫照，只要沒有北京那隻手，這個扯線公仔就什麼都做不了；而且主人若是不高興，隨時再換另外一個公仔，也不會讓人感到太奇怪。因此，就算林鄭月娥成了香港第一位女特首，其實也沒什麼太令人意外之處。

說起林鄭月娥的從政經歷，也算是奇特。她從政壇嶄露頭角，該追溯到 2007 年，她擔任首任香港發展局局長的時候。那時，香港發生了多起環境爭議事件，包括重建皇后碼頭，還有新界村屋違建事件等等。在這些事件當中，香港本土行動成員，與港府的立場，激烈相左，而林鄭月娥身為發展局局長，親自到社區去傾聽民意，一新大眾耳目，那時應該算是林鄭月娥聲望最高的時候。然而，也正是由於林鄭的政治動作，做得太明顯，就已經有人猜測，林鄭月娥應該有想在政壇中，更上一層樓的打算。

果不其然，香港第四任特首選舉，在梁振英與唐英年一陣惡鬥之後，梁振英勝出；但由於梁振英風評不佳，因此在尋找高層官員時一度出現困難。梁振英那個時候，想要請民望尚高的林鄭月娥出來擔任政務司司長，以拉抬聲勢。在一片不看好聲中，林鄭月娥卻出人意料地答應了梁振英的邀請，這更加證實了林鄭月娥的政治野心。因此，她這次出馬角逐香港特首，並不是無跡可循。

以林鄭月娥的想望，除非她出了大亂子，否則政務司司長絕不會是她的官場終點。她的下一步是什麼，也就再明顯不過了。這也就是為什麼，當林鄭月娥決定參選香港特首的時候，她說是「上帝叫她選」，多數香港人都覺得想吐的主要理由，因為林鄭月娥從當上政務司司長之後的表現，在在都被人視為是要往特首大位邁進。而香港大學畢業的林鄭月娥，也不是傻子，她當然知道，如果想當上香港特首，特別是第一位女性香港特首，一定要得到北京支持。因此，她在出任政務司司長之後，向北京輸誠，就格外殷切，代表作就是她積極推動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擬定的「特首普選政改方案」。這項多數被港人稱為「鳥籠普選」的政改方案，林鄭月娥可說不遺餘力積極推動，這項政改方案最知名的一句口號「袋住先」，就是出自林鄭之口。而推動政改方案，也可說是林鄭向北京表態輸誠的最大動作。雖然最後這項方案被香港立法會否決，不過北京方面對林鄭月娥的表現，顯然是另眼相看。而在梁振英聲望節節下滑，香港社會對他怨憤越來越高的情況下，北京需要一個既聽話，又能延續北京對港政策的繼任人選，在諸多考量之下，北京會選擇林鄭月娥，並不讓人太意外。

前面說到林鄭月娥為了想在政壇中更上一層樓，積極向北京表態輸誠，而由這裡就可以看出，香港特首的真正老闆是誰。林鄭月娥在當發展局局長的時候，她的老闆是特首，因此她要做的事，就是幫老闆安撫好民心；而她一旦進了層峰核心，那麼她討好的對象，就不是人民，而是北京，這就是為什麼，林鄭月娥一旦當上政務司司長，她的形象與作風，大異於發展局局長時期的緣故；因為她要效忠的是權力的來源，也就是北京，這也正就是為什麼，在香港爆出「鉛水事件」風波時，林鄭月娥被痛批處理慢半拍，但她竟然覺得港府在做法上沒什麼大問題。而林鄭又積極推動在香港西九文化區，設立北京故宮香港分院，也引發香港社會與民意的極大爭議；不過這樣的動作，看在擔心香港會與中國越行越遠的北京眼裡，卻是格外溫馨。因此，林鄭月娥最後取得香港特首大位，也是理所當然的事，畢竟這個哏她也舖了好久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，香港特首這個位子，不給她要給誰呢？

曾經有人觀察到，當香港第四屆特區政府宣誓的時候，林鄭月娥的普通話，要比梁振英好太多，顯然有苦練過，恐怕「別具用心」。林鄭月娥還有一件軼事，就是她小時候家境並不富裕，苦讀出身，一路唸到香港大學。中學的時候，林鄭幾乎都是第一名，只有一次「失手」，那一次讓她痛哭失聲，由此可知林鄭的好勝心有多強。這也正是為什麼，林鄭想當特首，根本已是香港路人皆知的事，但她在宣佈參選的時候，竟然還說是因為「上帝叫她做」，難怪連小朋友聽了都想吐。林鄭跟陳方安生、曾蔭權一樣，一路從港英政府過渡到特區政府，她好不容易才取得北京信任，給了她這個特首的職務，未來她到底會怎麼做，其實不問可知。這才是為什麼說，香港特首再怎麼選，選出來的人也只是一個「扯線公仔」，再怎麼樣，它頂多都只是一個公仔，而不會是一個接地氣的活人。

香港知名小說家兼政論家倪匡，在被問到誰會當選新任香港特首時，只說了三個字，叫「無懸念」。而林鄭在北京庇蔭下當選香港特首，不管她的當選感言說得多麼堂皇，其實未來的施政方向，也就是這三個字：「無懸念」。